《宋慈探案之白狐记》 第四章 免费试读
调查
南海县知县李留春，听了杨安的陈述，颇不以为然，他的意思是杨安过于担心了—— 每回州试前后，各地读书人汇集广州，看到这灯红酒绿的世界，无不心动。许多有钱的学子，夜宿青楼，不回客栈，也是常事。李留春认为，杨文霖就是这种情况。 “你也说了，杨家是香山县的大富，”李留春接着道，“杨公子去虎头山放生归来，经过那烟花柳巷，把持不住，便进去玩乐，过夜，这不是很寻常的事吗？” 杨安道：“如李大人所言，少主确实在青楼过夜，那天明也该回来了啊。” 李留春道：“天明回来？过了午时再说吧。沉醉在温柔乡里，君王都不早朝了，你还指望没事干的年轻公子早上回来？” 杨安道：“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啊。” 李留春道：“这样吧，如果杨文霖过午不归，你再来县衙，到时本官再作理会。” 杨安被李知县这么一说，心里倒是放宽不少，便谢过李留春，暂回客栈去了。 在客栈中，他可以说是数着时辰度日，等到过了午时，而少主还没回来，他整个人简直像要发狂。 “这可如何是好，这可如何是好。”他一面自言自语着，一面又下楼雇了马车，径往县衙去了。 这回，李留春的态度也明显郑重起来了，他把县尉方彪也叫来一起商议，只听方彪说道： “既然杨文霖是提着白狐笼子出门，可见其目的很明确，就是要去虎头山放生白狐的。 他要是果真去到了虎头山，则必然会赴王，李，孙，戴四位秀才之约，既然没赴约，想必是没去成虎头山，变故应该是出在了前往虎头山的途中了。” 李留春道：“前往虎头山的途中能出什么事呢？” 方彪道：“不知杨家在广州有无亲友，如有亲友的话，万一在途中遇见，被人邀去家中作客，也有可能啊。” 杨安道：“杨家在广州并无亲友，这一点小的可以保证。” 方彪道：“既无亲友，考虑到昨晚巡检司已经在夜市上找过杨文霖，而王贤，李蕃二人又去虎头山找过一遍，而无论夜市和虎头山，都没找到，那么最有可能的，还是如大人所说，是宿在青楼了。 如果青楼也没去，情况就不容乐观，那…
南海县知县李留春，听了杨安的陈述，颇不以为然，他的意思是杨安过于担心了——
每回州试前后，各地读书人汇集广州，看到这灯红酒绿的世界，无不心动。许多有钱的学子，夜宿青楼，不回客栈，也是常事。李留春认为，杨文霖就是这种情况。
”你也说了，杨家是香山县的大富，“李留春接着道，”杨公子去虎头山放生归来，经过那烟花柳巷，把持不住，便进去玩乐，过夜，这不是很寻常的事吗？“
杨安道：”如李大人所言，少主确实在青楼过夜，那天明也该回来了啊。“
李留春道：”天明回来？过了午时再说吧。沉醉在温柔乡里，君王都不早朝了，你还指望没事干的年轻公子早上回来？“
杨安道：”可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啊。“
李留春道：”这样吧，如果杨文霖过午不归，你再来县衙，到时本官再作理会。“
杨安被李知县这么一说，心里倒是放宽不少，便谢过李留春，暂回客栈去了。
在客栈中，他可以说是数着时辰度日，等到过了午时，而少主还没回来，他整个人简直像要发狂。
”这可如何是好，这可如何是好。“他一面自言自语着，一面又下楼雇了马车，径往县衙去了。
这回，李留春的态度也明显郑重起来了，他把县尉方彪也叫来一起商议，只听方彪说道：
”既然杨文霖是提着白狐笼子出门，可见其目的很明确，就是要去虎头山放生白狐的。
他要是果真去到了虎头山，则必然会赴王，李，孙，戴四位秀才之约，既然没赴约，想必是没去成虎头山，变故应该是出在了前往虎头山的途中了。“
李留春道：”前往虎头山的途中能出什么事呢？“
方彪道：”不知杨家在广州有无亲友，如有亲友的话，万一在途中遇见，被人邀去家中作客，也有可能啊。“
杨安道：”杨家在广州并无亲友，这一点小的可以保证。“
方彪道：”既无亲友，考虑到昨晚巡检司已经在夜市上找过杨文霖，而王贤，李蕃二人又去虎头山找过一遍，而无论夜市和虎头山，都没找到，那么最有可能的，还是如大人所说，是宿在青楼了。
如果青楼也没去，情况就不容乐观，那就要往被骗，被劫，被杀方面想了。“
李留春道：”先去各处青楼查看，如青楼无人，再去虎头山查看，若仍无果，则确有可能，被人劫杀了，毕竟杨文霖是富家公子，被人盯上，也是很有可能的。“
方彪问杨安道：”杨安，你家少主身上可有值钱之物吗？“
杨安道：”少主腰间的革带，系有上好美玉一块，袖中藏有金银，而且随身提着的白狐也是十两银子买来的。“
方彪道：”这也太显眼了，这样一个有钱的富家公子，独自提着白狐走向偏僻的深山。着实令人担忧啊。“
李留春道：”事不宜迟，先去‘府学客栈’看看，如果杨文霖还没回到客栈，便去几处青楼查看，青楼若找不见，再去虎头山，尤其要查虎头山下的村子，到了这一步，其实已经当作劫案来看了。“
方彪道：”是，大人，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。“
很快，两名都头，十五名差役，便被方彪召集起来，马匹，马车也纷纷调了出来，李留春道了声”出发“，人马便往府学客栈去了。
到了客栈，将掌柜唤出，让其亲往杨文霖所住房间看过，知道杨文霖还是没回，便令擅画者，画了一张杨文霖像带着，这才驱使人马，径直往青楼去了。
只可惜家家青楼跑遍，整个下午匆匆过去，也没寻到，问到杨文霖的任何踪迹。此时再看时间，却已交了戌时，人人又累又饿，倦怠已极，李留春只好打道回府。
但同时，他也仍抱一丝希望，以为杨文霖或许已回客栈也说不定，便在回衙途中，特意绕远去府学客栈询问，直到掌柜再次去杨文霖房中看过，并请出王，李，孙，戴四人与李留春见了面，确认杨文霖既不在房中，也未与王、李、孙、戴四人在一起，李留春也便死了心，只好带人悻悻回去了。
疲乏到极点的杨安，望着知县大人远去的身影，呆呆地站在客栈门口，欲哭无泪。
他的神情带着绝望之后的僵硬与麻木，仿佛一尊雕像，毫无生机与感情。
王，李，孙，戴四人看在眼里，一起将杨安请进客栈，给他点了饭菜，几乎一天没有进食的杨安总算吃了几口，但吃着吃着，眼中又流出泪来。
王贤安慰他道：”再等等看吧，说不定杨兄明日就回来了。“
杨安苦笑道：”说不定？你们其实也并不抱希望，是吗？“
被杨安这么一问，王贤一时倒也答不上来了，其实事到如今，恐怕人人心中都已有”凶多吉少“的预感，只是不说而已……
在县衙的膳馆，知县李留春与县尉方彪，也正一面用膳，一面交流着案情。
这时，方彪首先提出了对于王，李，孙，戴四人的怀疑。只听他道：
”据了解，杨文霖是此次州试呼声最高的人选，而王，孙，李，戴四人位居其次。
此四人将杨文霖约到虎头山中，会不会趁杨文霖孤身赴约之机，将其谋害呢？“
李留春道：”王，孙，李，戴四人我们也都见过，相貌清秀，举止斯文，不像是犯案之人啊。“
方彪道：”谁说相貌清秀就不犯案了？而且细想杨文霖失踪前那晚，是与王贤闹过不快的。“
李留春道：”你是说王贤想买杨文霖的白狐，而杨文霖没卖给他这件事吗？“
方彪道：”是啊。因为这白狐不是普通的白狐啊，杨文霖前一天刚梦到‘白狐入户’，后一天逛集就真有白狐出现，按杨文霖的说法，这白狐果真就是灵物，是能预兆科考顺利的灵物。
因此，杨文霖是十两银子买的白狐，王贤便提出要以十二两银子买下，但杨文霖没有同意。于是王贤开价到十五两，并且只求放生时一起动手，结果杨文霖仍然不为所动，连续驳了王贤两次面子。
如果王贤肚量狭小，又嫉贤妒能，从此对杨文霖怀恨在心，动了杀机，也未尝不可能吧。“
李留春被方彪这么一说，也觉得这几个秀才可疑起来，尤其是王贤，虽然长得风度翩翩，但言行举止，总透着些油嘴滑舌，刁钻刻薄的味道，令人不适。
方彪见李留春眉头紧锁，便知他的心思已被自己说中，便又补充道：”七月十六日下午，杨文霖因为仆人受伤，孤身去虎头山赴约，并顺便将白狐放生。说不定在虎头山中，王贤再次提出过想购买白狐，并想与杨文霖一同放生白狐的意愿呢？
提出了，又再次遭到杨文霖的拒绝，于是彻底恼羞成怒，谋害了杨文霖。如此推测，当不为过吧？“
李留春道：”照你这么说，李蕃，孙希，戴齐三人岂不成了帮凶了？“
方彪道：”王，李，孙，戴四人一起住在春秋楼的一层，房间相邻，走动频繁，关系更加密切。他们四人联合起来针对住在楼上的杨文霖，不是没这个可能啊。“
李留春道：”如果真像你所说，四人在虎头山谋杀了杨文霖，说不定虎头山能发现蛛丝马迹。“
方彪道：”很有可能。“
李留春想了想，最终下了决定：”早些歇息，明日便去虎头山。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