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生病住院时，下了几封病危通知书。
因为医药费昂贵，家里人一合计，决定不治了。
当天晚上，负责将奶奶从医院接回老家的大伯却哭着来医院，说自己挪用公款被公司发现，现在只有两路，要么还钱，要么坐牢。
大伯跪到我爸面前，声泪俱下：「来贵啊，你帮哥想想办法，哥要是进了，小勇这辈子就毁了啊！」
我妈不满地推开了大伯：「大哥，你这说的是什么呀？我们家哪来的这么多钱？」
「再说了，你当初挪用的公款也没花在们身上，我们凭什么替你还债？」
大伯母怒了，指着我妈的鼻子骂：「爱芳，你说这话可是没良心了啊，当初家盖房子，是谁借给你们钱的？」
「那我们不早就还了吗？怎么，还想再要一笔？」
「保不大哥是不是花到了什么不该花的地方。」
听了我妈的话，大伯母开始把矛头对准大伯：「好啊，王来，外面那些个野女人你是不是没断干净？」
「我知道，你成天不着家就是在外面花天酒地」
「现在别人都知道了，就我不知道是吧？」
大伯推开胡搅蛮缠大母，不耐烦地说：「我哪里有什么野女人？」
……
我看着他们在医院的走廊上争吵，此刻停掉了所有仪器的奶奶，正孤零零地躺在过道上。她伸出手，嘴巴艰难地一张一合，可是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我上前握住奶奶的手轻抚她的手背：「奶奶，你想说什么，慢慢说，不着急。」可即使我凑近了听，也听不真切，只能依稀听到几个「我」。
奶奶的眼皮耷拉，渐渐地阖上，我她胸口起伏渐渐变得微弱，直至停。
「妈，奶奶，奶奶……」
我大叫一声所有人都朝我看过来。
看我的脸色，大家也都基本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大伯推开我，跪在奶奶的床旁，握住奶奶的右手：「妈啊，你怎么说没就没了啊妈啊，你走了，我怎么办啊，我欠的公司的钱，到底该拿什么还啊…」
大伯心里明白，只要奶奶一走，他们三兄妹间唯一的羁也断了。
后再想让我爸或者姑姑帮他，那根本就可能。
「来富……」
